沙沫

五

“我爱你，是来自灵魂，来自生命的力量。”

——张信哲【信仰】

王凯是在公司聚餐前一晚知道靳东要出演向桓这件事情的。

年前，侯老板准了王凯的蜜月假，允许他过了正月再开工，但曲意澜还是坚持初八一早就上班去了，她说她的蜜月要和真心的人一起去，否则她宁愿工作。对此，王凯表示，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高兴的。

然而王凯只在家睡了一天，便又闲不住跑来公司找事情做了。经纪人眉开眼笑地安排了行程，还顺手抽了本新剧本给王凯，说角色挺符合他的，而且剧本也不错，让王凯考虑一下。

新剧本叫《信仰之名》，是和《伪装者》类似的题材，王凯看完后当即就答应了下来。

《信仰之名》是个架空的故事，发生在两个敌对的国家，王凯将要饰演的主人公池乔阳，是个被奴役了七年的俘虏兵长，意外地联系上在敌国卧底了十年的向桓，两个人为了家国信仰而采取了一系列行动。

王凯很重视这部戏，甚至专门花时间和编剧讨论了剧本和人物，就在他一切都准备就绪，就等着开机进组的时候，经纪人告诉他，向桓的人选定下来了，是靳东。

侯老板总是喜欢组织聚餐，王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，刚和靳东分手的那几年，每次聚餐王凯总是要间接了解一下靳东是否会出席，后来时间久了，也就没那么在乎了。不是不怕见靳东了，而是知道靳东一定不会来见他。

今天靳东依旧没有出现，说是年前车祸落下的工作正收尾，抽不出时间。

王凯呆坐了十多分钟，满脑子都是新剧的事，侯鸿亮终于见不得他继续闷下去，忍不住过来慰问，他陪着王凯喝了两三杯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王凯，你和靳东…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

王凯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了一杯，言辞闪烁地含糊道，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
侯鸿亮轻笑，答非所问地回他，“王凯，我是看着你成长过来的！”

王凯顿了一下，而后绷紧的神经瞬间垮了下来，低着头，不敢看侯鸿亮，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
侯鸿亮给两个人杯子里都倒满啤酒，很轻的说了一句，“拍《伪装者》的时候吧。”

王凯惊讶地抬眼看他，他知道自己和靳东的事情，不可能瞒得过老板，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就看出来了。

“那场你和胡歌的戏，阿诚对明台说，报国不是工作，是信仰。”

一直到很后来的时候，王凯都依然记得，侯鸿亮那之后的话。

他说，“我是你的老板，你拍戏，什么时候是演技，什么时候是情感所致，我能看不出来吗？”

他说，“我看到明诚对明楼的坚定，仿佛靳东天生是你的信仰。”

他说，“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了，你这辈子，大概再也躲不开靳东了。”

是了，他躲不开了，明明说好了要放下，却只一眼就能让他溃不成军。一部《信仰之名》，就让他这些年筑起的心墙瞬间崩塌，前功尽弃。

王凯不是没想过他和靳东终有一天还会合作，毕竟处在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圈子里。可是已经十年过去了，王凯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演一个和靳东并肩的人。

十年后的今天，王凯虽然还剩下一颗亦步亦趋的心，时刻叫嚣着要忘记，却依旧没出息的偷偷留意着靳东的消息，但早已耗尽了奔向他的全部勇气。

曲意澜接到侯鸿亮电话的时候，电话那头传来王凯撕心裂肺的嘶吼声，曲意澜颇有些惊讶，因为她没想到王凯喝醉酒还会这个模样。

曲意澜是唯一一个见识过王凯真实酒品的人，她总结过王凯不省人事的样子，三个字，看心情。

婚礼那天，王凯喝倒了就睡过去了，也不哭也不闹，因此双方父母都没有在意，这次竟然这样歇斯底里，大约今天比较愤怒，看来王凯还是很懂事的，发酒疯也知道分场合，曲意澜心想。

回去的路上，王凯一直在哭，边哭边喊，“靳东！我明天就能忘了你，你一定会后悔的！”好几次都喊到涨红了脖子，差点要吐出来。

曲意澜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王凯，饶是他在她面前醉得最厉害的一次，也只是蹲在洗手间里吐，无声地流着眼泪而已。

大概是王凯真的哭的太伤心，曲意澜也湿了眼眶。

曲意澜看过《信仰之名》的剧本，也知道靳东要饰演向桓，事实上由于池乔阳和向桓身份悬殊，靳东和王凯只有几场关键的对手戏，但曲意澜相信，即使只有这几场，即使王凯身为一个专业演员，面对靳东，他也做不到逢场作戏。

那么靳东呢？他是不是也一样，不能将王凯看作一个普通的合作者？是不是也一样会在面对王凯的时候，心里有一丝的起伏？

或者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初爱上王凯时的心情？

曲意澜突然为王凯感到惋惜，如果十年前他没有认识靳东，他现在会不会好过些？

可如果十年前王凯真的没有认识靳东，现在的他真的会比较好过些吗？

夜间王凯做了个噩梦惊醒过来，头疼得要炸开，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水，顺手抄过手机打开，先上了微博，看到曲意澜的新动态：“我昨天很爱你，今天不想爱了，但我知道明天醒过来，最爱的人还是你。”

王凯停顿了两秒，自嘲地笑了笑，关了微博，又打开微信，看到了经纪人的留言：“下个月《信仰》的两大主演拍定妆照。”

之后王凯便一直在窗边又哭又笑地，抽着烟呆坐到了天亮。

tbc

ps：《信仰之名》是tfboys的一首歌（我没有在安利谁，对，是这样），虽然这个名字中二了点，但觉得这首歌挺符合那个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关于《信仰之名》这个故事有什么bug的话，将就着看吧……

ps：曲意澜的那个动态，真的是我在刷微博的时候看到的233333